博物館中彷彿永無止盡的演練終於結束,男人回到了高級飯店中暫時的住所。難得被上級允許下榻於這家離犯罪預告地點最近的高級飯店,至少要睡個好覺以應付明天…將會是如戰爭般的一天。

 

  追著那個男人跑遍世界各地有多久了?兩年?三年?五年?確切是甚麼時候開始已經想不起來了。男人取下早晨就被飯店服務員夾在門把上的報紙進了房順手丟在了茶几上,報紙頭條斗大的標題寫著"怪盜驟雨再現!目標是世紀婚禮頭紗!"。而茶几上還擱著另一張粉紫色卡片,上頭繁複的花體字寫著"本周六之夜,我將拜借女星莎琳娜人生中最美麗的那一日。 怪盜驟雨"這張犯罪預告在周一的早上寄到了博物館、各大報紙出版社,另外還有刑警-忍的家中。

 

  忍隨意的按下了電視機的遙控器,新聞主播帶著優美抑揚頓挫的嗓音就這麼傳了出來。「本次怪盜驟雨所瞄準的寶物,據傳是傳奇女星莎琳娜八十年前與公爵賽德克大婚之時所佩帶鑲有一百顆鑽石的頭紗,而這件頭紗現在就典藏在向陽博物館當中。莎琳娜當年可說是……。」綜藝化的電視新聞接下來則是一連串研究怪盜動機與傳奇女星生平的回顧,彷彿這件犯罪預告也只是節目中的一部分般。哼,甚麼奇怪鬼動機。他真正的動機就只是因為好玩罷了!"我只是享受著狩獵的本能與被你狩獵的緊張刺激罷了。"這句話彷彿還迴盪在耳邊,那是他們初次共度一夜時慵懶伸展著身欺上來的他笑著說的。

 

  打開了落地窗上了陽台,夜晚冷冽的風令人起了雞皮疙瘩。眼前就是博物館的腹地,仿造成森林般的庭園與遠處打著探照燈的對稱狀建築物更顯森嚴。更何況那裡面現在有著無數自己的屬下在裡頭戒備,想必是連一隻蚊子都進不去吧…但又何嘗哪次不是這樣呢?相信對他來說肯定仍然輕而易舉。

 

  點起了菸,裊裊上升的煙霧隨著風混著深夜馬路上熙攘的車聲、房中電視機裡主播的報導聲消逝而去。夜時出沒的怪盜驟雨、平日存在的血櫻、被耍得團團轉的自己、無數個令人難以忘懷共度的夜,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或者全部都只是一場遊戲,一場享受追逐刺激的遊戲間的餘興節目罷了。不慎動了真心的自己只能像是個探求者,在每次短暫的交鋒間試圖探出他的真意。

 

  「等你抓到我的時候,我再告訴你。」被捉弄後沮喪的自己面前,他總是笑著拋下這句話然後帶著得手的珍寶消失在暗夜中。嘖,可別小看獅子狩獵的執著啊,這次肯定…。一腳踩熄菸頭,忍回了房澡也不洗就一頭栽進柔軟的床鋪中。

 

 

 

 

 

  "喀嚓…喀嚓…"

 

  「唔…」一陣陣細小的金屬輕叩聲喚醒了沉睡的男人。朦朧醒來的忍從床上起身,半掩著的落地窗隨著風吹而晃動,金屬的卡榫相互碰撞而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

 

  「嘖…」

 

  一定是剛才進來的時候沒關好。吹進的冷風讓人起了雞皮疙瘩,忍順手撈起陪伴自己多年的大衣套了上。白紗窗簾隨著風飄逸著,關上落地窗後一切本應回歸靜寂,卻有個畫面讓睡眼惺忪的忍一瞬間睡意全消。

 

  窗外陽台石砌的欄杆上站著一個纖長的人影,人影穿著黑色的夜行衣,漆黑毫不反光的夜行衣似乎連在皎潔的月光下都能隱蔽身影。但,披在人影頭上隨風飄逸的那是…美麗繁複的薄紗與蕾絲與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無數的光芒,毫無疑問正是這次被預告偷取的頭紗。

 

  「你…怎麼會!」明明現在還不是周六的夜晚呀!怪盜驟雨可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發出的預告信!急忙再次打開落地窗的忍朝著人大喊卻換來開心的笑。

 

  「我的預告只寫著是在周六的夜裡,可沒說是清晨的夜還是晚上的夜呀,忍警官。」青年開心的笑聲迴盪在深夜的樓間,故作俏皮的嗓音提醒人自己設下的文字遊戲。氣急敗壞的忍急忙瞥了眼手錶,時間剛過了清晨兩點。「你最好站在那邊別給我動半步!」掏出配槍指向了人的忍卻聽見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對應。

 

  「忍。」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稱呼自己。平日要不是戲謔的稱呼自己忍警官、忍大探長,就算是心血來潮也只會稱呼自己阿忍。口氣也平靜得甚是奇妙,但忍並沒有因此掉以輕心,手上瞄準的準心並沒有偏離緩緩的靠近著人。

 

  「你願意無論富貴與貧窮、病痛或患難都與我共度與我共享嗎?」

 

  從欄杆上輕躍而下,頭紗下微微彎著的唇這麼問道。

 

  「…我願意。」

 

  只些許頓了一剎那,持槍的忍不加思索的回應。

 

  「你願意在深夜中為我徹夜不眠,在白日中為我而奔波嗎?

 

  輕巧的步伐向前了一步。

 

  「我願意。」

 

  又一步。

 

  「你願意無論天崖海角,天堂地獄都與我同行嗎?」

 

  再一步。

 

  「嘖…我說這些不都早就在做了嗎!」天知道為了追捕他,自己花了多少時間、跑遍了多少國家、走遍多少土地啊。

 

  「呵,好像是呢。那…你現在可以掀開頭紗親吻你的新娘囉。忍、警、官。」隔著頭紗的額抵上了舉起的槍口,明明隔著層紗但擒著笑的面容卻這麼的清晰。

 

  猛烈的衝擊襲上了人,在背與牆猛烈的撞擊後隨之壓上的是炙熱躁急充滿霸道色彩的深吻。吐息、唾液、唇、齒、舌、頂起磨蹭的膝蓋、交纏勾起的尾、探入衣中急躁撫蹭起的手掌,能聽得見的只有兩人喉間低沉的輕哼。

 

  「小野貓,抓到你了。」

 

  「被你抓到了,大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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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之下一望無盡的公路沿著海岸而去,海浪輕拍著岸的聲響彷彿從老遠就能聽得見。

 

  「嘿,你看看這個。」在哈雷機車轟隆作響的急駛聲中,報紙大大的頭條被塞到了忍的眼前。

 

  報紙頭條斗大的標題寫著"怪盜驟雨食言?亦或是惡作劇?珍貴頭紗逃過一劫。"

 

  「居然連我偷出來又放回去都沒發現,你的下屬們還真是不行耶。」翹著腳側坐在機車後,靠在忍背上的驟雨環著駕駛著機車而無暇應付手頭騷擾的忍。

 

  「你真想偷的話他們哪攔得住你。」大腿、腰側、驟雨不安分的手指撥弄挑逗著撫上令忍不禁啐了聲。透過墨鏡看出去的豔陽與遼闊的風景都染上了色彩,目的地?根本還沒決定。

 

  「我明明在預告函上寫的很清楚囉,只是"拜借"罷了。」

 

  「哼,你最愛玩的文字遊戲是吧?」

 

  「更何況我偷走了更重要的東西。」貓尾晃了晃,撩了上來。

 

  「喔?」

 

  「你的心呀。」

 

  戳了戳忍的胸口,驟雨的壞笑聲隨著疾風一同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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