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と空間の狭間

　　今日又是慣例的聚會夜，從小一起成長的男孩們在時間的淬煉下成為了男人。出了社會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與工作，但每當碰上休假他們仍然會約時間聚頭。吃吃飯、喝喝酒、閒聊近況，仍有如親手足一般的親密。

　　「爽跟朗臨時出任務。」但今天熟悉的面孔只出現了一張。依舊淡定沒甚麼表情的翠陽提著一大袋啤酒出現在了民宿門口，彷彿入自家門一樣自然的踢了鞋子就進了玄關。「今天吃甚麼？」

　　「火鍋。不過只有你來的話我可得把一堆肉收起來啦。」雖說早習慣了兄弟們職業上的不穩定，但暴雨嘴上還是習慣性的碎念了幾句。不知道是不是像市集大媽說的一樣是什麼所謂的老頭子化，「拜託我也才三十歲。」

　　「甚麼三十歲？」坐在矮桌對面正把白菜放進鍋中的翠陽狐疑的皺起了眉看著對面的兄長。剛才那個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老頭子化吧？一個人自言自語之類的。

　　「沒事，放你的白菜！」撇著嘴扯掉頭上的頭巾，與母親驟雨相同的紫藍色頭髮被放了下來在肩頭與父親忍一樣的毛躁翹起。「我今天可是準備了好酒啊。」





　　鍋底朝天的火鍋早已關掉了電源，翠陽帶來的啤酒根本一開始就被喝了精光。酒酣耳熱之下話題卻不知怎麼的談起了成家的話題。

　　「你啊，都當到警部了。警署裡面美麗可愛的女警也挺多的吧？怎麼不挑一個啊？可別說沒人向你告白啊？高中的時候你的後援會勢力可是挺龐大的啊！該不會是念書念到從沒想過這回事吧？」喝的微醺不雅攤坐在榻榻米上的暴雨手中提著上頭印著＂天狗之舞＂的大清酒瓶，大力的往翠陽的肩上拍去卻被閃了開。順著勢仰頭就又朝著瓶口灌了一大口。

　　仰頭飲盡手中的小酒杯，手一伸暴雨便很快的再次替人斟滿。翠陽蹙眉的樣子與父親枯草有幾分相似。「你是沒碰到喜歡的對象才沒想過要定下來吧，我…可不一樣。別以為我沒想過，你根本就不懂。」一股氣衝了上腦。藉著酒精帶來的醉意，一反壓抑常態的翠陽心中的話忍不住衝口而出。還記得從國中的時候暴雨身旁的女友就沒有停過，暴雨從未曾拒絕過女孩的告白。但也從未用心經營過一段段短暫的關係，總是不到幾個禮拜就又被女孩給甩了。看在有著與母親翠叢一樣感情潔癖的翠陽眼中總是不忍搖頭冷冷的吐槽對方＂你自找的＂。

　　「啊啊，的確是不懂啊！從小兄弟裡就你這傢伙最讓人搞不懂呀，總是愛跟我對衝打架。明明對外人都很有禮貌…」忍不住碎念起，明明是在抱怨的口氣聽起來卻像是在吃醋。也不知是從幾歲結下的梁子，從有記憶起便跟翠陽不對盤。明明我這大哥對你這麼好，卻還老是要吐我槽。但雖然如此，當自己被別校的混混給包圍的時候，一向優等生樣的翠陽居然特地跑來搭救。那時可是很感動的呢，雖然立刻又被奚落了一頓。

　　「那是你太遲鈍！而且老是那麼粗魯沒禮貌的關係！我可是有喜歡的人，但…不見得定的下來。」再次一飲而盡，翠陽放下了小酒杯。酒精的作用讓人頭一抽一抽的痛了起來，但心中一直以來藏起的話卻像是開了袋的洋芋片般，讓人覺得非得說完不可。對，你真的遲鈍的過分。

　　「那說不定你會是第一個踏入禮堂的吶。我跟爽朗他們都還沒對象，可蕾的話我是不知道但想到素槐叔那樣子想必要結婚也沒那麼容易。說來說去不就是你最有機會了嗎？我都能想像你結婚的時候翠叢叔在一旁偷偷哭的樣子咧。」用手肘頂了頂翠陽，明明總是對父親彆扭的暴雨此刻的笑容卻跟忍一模一樣。「你就別像翠叢叔一樣龜龜毛毛感情潔癖啦！」順手一倒，暴雨又將人眼前的酒杯給斟了滿。

　　「可對方不愛我呀。」苦澀的事實是對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從沒發現自己想做的不單單只是朋友。不只是…

　　「怎麼可能？居然有人會拒絕你？一定是對方太沒眼光了真是。要不要把對方找來我這裏我幫你安排一下？氣氛好的話說不定還有些機會呀，我當你大哥的一定幫忙到底！」今天是吹起甚麼風了？一直以來不曾在自己面前透露這麼多私事的翠陽，卻突然看起來這麼的動搖。想不了太多，自居大哥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幫忙了不是？伸手拍了拍了翠陽的背卻感受到顫抖。

　　不，你還是一點也不懂。你還是遲鈍的過分。你從不知道當你漫不經心向我抱怨女孩難懂，或是向我報告你又有了新的女友之時，我是用著甚麼樣的心情聽著的。啊啊，乾脆就這麼說出口就不用再忍受這樣的痛苦。用著昏昏沉沉的大腦才這麼想著身體便自己動了起來，就這麼扯過你的手臂扣過你的後頸然後吻上你乾澀帶著酒味的唇。

　　「這可是你說的。」

　　你從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你的兄弟。